消夏

血腥爱情故事(下)


瞎几把写完了,这回有两根手指姆儿那么粗的开白,大概,避雷


第二天倒是个雨后日出的好天儿,一大早边伯贤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坐在办公桌前发呆,金钟大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看他这样子倒是一怔。

“还想呢?案情很清楚啊……”金钟大嘟囔,把一份治疗报告扔他眼前:“珉锡哥昨天去六院查了一下,死者有一点双相障碍……躁狂症倾向,在吃药。”说完又敲了敲他的桌子,看边伯贤抬起两只熊猫眼看他才说:“俊勉哥说啦,这案子没什么疑点,关注度又高,早点结案早完事啊。”

边伯贤点点头,把卷宗抽出来准备写报告。金钟仁晃晃悠悠地进门,把一张纸“啪”地一声拍在他鼻子前面:“尸检报告,没有扭打挣扎的痕迹,碳酸锂反应很轻微,法医估计是头天晚上用的……总而言之,清醒状态下自己摔下去的。”他停了停,还加了个拟声词:“piaji~~peng!”

边伯贤无力地看着明显没睡醒的金钟仁,金钟大左右扫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脚底抹油了,开玩笑,除了边伯贤,谁有耐心应付一个起床气的金钟仁。

边伯贤摸摸下巴,他也在考虑自己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因为朴灿烈和吴世勋对吴世妍的死亡反应过于平淡就怀疑他们,边伯贤其实也知道这站不住脚。

他叹了口气,开始敲报告。
“死者吴世妍,女性,二十二岁,于201X年一月九日……”
他突然停了下来,金钟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边伯贤猛地站起来,声音紧绷:“她为什么要约吴世勋见面?”


是了,人类做任何事总有个动机。
如果吴世妍确实是想要自杀,她自己一个人去屋顶咖啡,看准时间跳下去就好了,她为什么要约吴世勋?

边伯贤觉得就差一根线头了,就差一点他就可以把这些都串起来,朴灿烈神秘的恋人,吴世妍莫名其妙的遗书,吴世勋和吴世妍来往的短信,吴世妍那些歇斯底里的威胁和诅咒……

他快速地抽出吴世妍那一叠短信记录,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看。金钟仁维持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姿势也不去打扰他。边伯贤边看边自言自语:“十二月十号、十一号、十二、十三……一月五号……一月六号……一月八号……”

他皱起眉头,“还真是每一天都在问……不对啊……为什么问着问着就突然约吴世勋见面了?”

他盯着那一行字:“明天在UnJardin Sur Le Toit见面,你必须告诉我她是谁!”



“谁帮你做的?”朴灿烈靠着床头,浓密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他眼底晦暗不明的光。

吴世勋趴在他胸口,闻言扁扁嘴,还以为他不问了呢,真是的,到底逃不过。他把朴灿烈的手拉出来,和自己十指相扣,半晌才慢慢地回答:“lay哥帮我弄的。”

“我跟lay哥说,有一个私生发现了我们的关系,求他帮我把那些暴露我们关系的短信删了。”他撇撇嘴:“我看着他改的,lay哥做事你知道的,连通讯商那儿的记录都给黑进去改了。”

朴灿烈微微露出一点笑意,空闲的那只手点点吴世勋的额头:“小坏蛋。”

小坏蛋没有反驳。

小坏蛋在心里想,对啊,我就是坏,灿烈哥可不知道我有多坏呢。
比如啊,见到她应该坐在哪里呢,当然应该离那个没有弄好玻璃的边缘很近,近得像引诱人犯罪。
比如啊,最能刺激这个女孩子的话是什么呢,理所当然地应该告诉她,对啊,我就是灿烈的恋人。你来杀了我啊,杀了我他也不会是你的。
比如啊,在她歇斯底里情绪失控的时候微笑着站起来,走到楼顶边缘,然后在她终于受不了冲过来的时候侧身,轻轻一伸腿……怎么办呢,为了灿烈,我也有赌命的勇气和决心啊。
比如啊,既然可以神鬼不觉地抹去她说过的话,自然也可以让她说“应该”说的话啊。
……
lay什么也没有问。
吴世勋闭上眼睛,他打算再睡一个回笼觉。人类的内心大抵总是有一个黑暗的深渊,现在吴世勋可以怀抱着他不见天日的秘密安静地凝望它了。


警方发布吴世妍自杀通报的时候朴灿烈正窝在沙发上写歌,吴世勋靠在他肩上百无聊赖地把电视频道从一按到一百再无聊地按回来,正好听到这条消息的尾巴:“……据调查,死者生前未与他人发生矛盾。”

吴世勋挑挑眉,从沙发上长手长脚地站起来,冰箱里还有两罐零度,铁皮罐子上凝结了细小的水雾,他递一罐给朴灿烈,冰凉的手指似乎比铁更冷。

他看着青白日光下朴灿烈耀眼的银发,轻轻地说:“cheers。”



不提这两个暗怀鬼胎的人在沙发上接吻,边伯贤正在昏天暗地看监控,朴灿烈和吴世勋那栋大楼停车场和电梯间的。
这是违规的,他知道。这个案子已经结了,警方似乎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俊勉哥催了他好几次,话里话外都是和那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的意思。

金钟仁拿着一盒炸鸡和啤酒进来,也不说话,放在他手边就一屁股坐下来陪他一起看。边伯贤偏头看看他,心头莫名一软,知道要不是金钟仁给他开绿灯他也瞒不过别人,索性也不遮掩,拿胳膊肘碰碰金钟仁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能觉得怎么样?”金钟仁懒洋洋地反问:“是你觉得怎样啊。”
边伯贤皱眉,“问你呢!”
金钟仁把两手交叉脑后垫着,伸开两条长腿,在椅子上摊成一个四仰八叉的姿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直觉没有什么卵用,你还是别听我的了。”

边伯贤心里“叮”地一声拉响了八级警报,完了,戳到了这大爷的伤心事。他想要安慰几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讪讪地不好再问,只得又倒回去看监控。
金钟仁看他这个尴尬的样子倒觉得难得一见,只是人人不愿面对伤疤,他信伯贤有七窍玲珑心,心底却到底觉得有点抱歉,于是也不说话,两个人昏头八脑地继续盯着屏幕。

这工作说实话十分枯燥冗长,金钟仁看着看着便不免有点昏昏欲睡,这也不能怪他,加班时犯困是人类通病。只有边伯贤这种心里有一点事就必须解决的性子才能熬,两个人中间出门买了特浓espresso,苦得龇牙咧嘴,好歹撑着把朴灿烈出国前到这段时间的大楼监控过了一遍。

除了发现吴世妍还是个私生以外一无所获。

唯独有一天,监控没有记录,大楼管理员说那天电路检修,所有监控都没工作。
边伯贤十分挫败地捂住脸,鬼知道那天会不会就有什么线索,又对金钟仁义务陪他加班却做了一晚上无用功十分愧疚,金钟仁倒是看得开,从瘫坐的椅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起来,拉着边伯贤出去买早餐。

只剩一杯豆浆。
金钟仁不在意地摆手,示意边伯贤拿着喝。边伯贤有点过意不去,他倒是知道金钟仁早上惯常只喝这家醒觉,于是又抽了一根吸管。

“哎咦咦咦?!!!”两根吸管插进纸杯的时候边伯贤突然鬼叫了起来,金钟仁被他呛一咳嗽:“大清早的你干嘛呢?”
“我知道了!”边伯贤亢奋过头,一把拽过金钟仁:“金开,咱俩铁不铁?”
金钟仁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有点不想承认和他的老铁关系。
边伯贤不管这些,继续暴击:“比朴灿烈和吴世勋铁吧?咱俩可是过命的交情!”
金钟仁有点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是不是熬夜熬傻了。
边伯贤鸡冻得难以自抑,神秘兮兮地跟金钟仁讲他的惊天大发现:“你看,咱俩这么铁吧,喝东西还分吸管,朴灿烈直接就把喝过的给吴世勋了!”

他原地转了一圈:“我昨天晚上看到只觉得他俩太不讲究……其实,吴世勋就是朴灿烈的恋人对不对?”他越说越兴奋:“这样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好像一团弄散的毛线团,只要找到那个线头,边伯贤觉得自己找到了。

“吴世妍根本不是自杀的,她想杀了吴世勋!”
边伯贤的眼睛发亮:“怪不得她说要让朴灿烈永远得不到幸福……她想在朴灿烈面前杀了吴世勋!我说呢,朴灿烈那个样子,吴世妍别说在他面前跳楼,在他面前怎么死我估计这人也不会皱皱眉头……”

金钟仁不得不制止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绕着自己跳圆圈舞的边伯贤了,上班的白领们边走边围观他,金钟仁觉得自己暂时还不想成为一个网红事件的风暴中心。他拽过边伯贤,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卡住边伯贤的脖子强行把人拖走,边走边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接:“她想把吴世勋推下去,没想到自己摔下去了?”
边伯贤鼓掌,“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
金钟仁扶额,行吧,边伯贤这个性子从一而终,学生时代不眠不休解出一道难题之后的兴奋和现在一模一样。
他有点怀念。

边伯贤没注意到他那点缅怀,兀自沉浸在发现真相的喜悦中:“我就说嘛!所以这应该是起杀人未遂……唔,意外?”他偏偏头:“吴世勋说谎,应该是不想曝光他和朴灿烈的关系,毕竟曝出来的话他和朴灿烈都完了……”
金钟仁点点头,说得通。
“吴世妍有狂躁症倾向,她的就医记录从半年前开始,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短信骚扰吴世勋……咱们只过了大半个月的监控,她跟踪朴灿烈和吴世勋肯定不止这个时间,应该就是发现了他俩的关系受刺激了,所以把吴世勋约出来想杀了他……”

“丧心病狂啊!”边伯贤作总结陈词:“这两个人也挺倒霉的,算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我就不曝光他们了!我小表妹还是他们的粉呢!”他喜滋滋地盘算,“以后说不定还能要个签名啥的。”
他自认已将毛线团解开,心情十分愉快,准备去警局找金俊勉给自己和金钟仁讹两天假,金钟仁看着他走得七歪八扭就差蹦蹦跳跳的背影笑了笑,正要快步跟上却突然转头,一直懒洋洋的眼神骤然变得锋利无比,直直望向身后的高层建筑。
UnJardin Sur Le Toit。



十二楼。

玻璃围栏已经全部装好,还往上加高了两米多,又搭了个屋顶,“免得再有人上来跳楼”。
内里的装修也全部换掉了,现在蓬勃的仿生绿植间杂鲜花几乎铺满了整个墙面和屋顶,也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都暻秀站在装饰一新的屋顶看着那一整套意大利进口桌椅上的价签微笑,灿烈啊,有钱是真有钱,地道也是真地道。
他端了杯咖啡给站在窗前的银发男人,轻松地赞扬他:“效率真高。”

朴灿烈嘴角勾起来,露出一个绝不会在粉丝面前出现的嘲讽笑容。
是了,那两个警察的效率真是挺高的,这么快已经查到了“真相”,总算没有辜负他刻意留下的那一段破绽。
是什么能让一个谨慎的、连牵手都要找大楼停电那天的人留下一个微小的线头呢,自然是因为,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和吴世勋一样。

他也在赌,如果警方就此结案当然最好,如果有人生疑,就给他一个动机。

任何事,因何而生、因何而灭都应该有它自洽的内在逻辑,警察只是找不到动机,那么只需要给他们一个。尤其这是个偷看来的秘密,可信度立刻不用怀疑。
人类总是这样,灯下既黑,脑补能力又强,看见北半球的蝴蝶扇一扇翅膀,就能找到无数理由证明南半球的风暴顺理成章。

他看着金钟仁回头,视线几乎要和他相对,却因为叶子的遮挡而无功而返,接着那两个打打闹闹的背影终于走过了拐角。
朴灿烈举起咖啡杯,毫无诚意地遥遥致意了一下:“拜拜。”


都暻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灿烈,奶茶好了。”
他答应了一声,提着纸袋出门的时候和都暻秀交换了一个幽暗的眼神。


都暻秀看着他出门,然后悠悠达达地走到那价值七位数的沙发里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奶茶。

他当然知道朴灿烈临走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可是都暻秀这个人有多聪明呢,就是永远知道什么事情该做,而什么事情不该说。
他慢慢地喝着奶茶,想到朴灿烈那一次似乎是不经意的闲聊。
“你的装修应该换一换了暻秀,”他的声音漫不经心,“要么换成玻璃吧,通透。就是拐角那块儿不好做,不过你也不用急啊,等我回来再做吧。”

都暻秀是个多么闻弦歌而知雅意的人呢,朴灿烈真是再知道不过了。唯一没算到的是吴世勋先动了手。
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思考方式那么相似。

都暻秀微微笑起来,秀气的嘴唇弯成一颗心。没关系,他舒服地把自己蜷进沙发里,这个世界上谁能没有私心呢,谁能没有秘密,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风声呼啸向上卷起,这一步粉身碎骨,可是你不会迈出去。


深渊永远凝视着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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